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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地坐過去，目測了下和其他人的距離，貌似，他們都不想靠徐幀太近啊。
徐幀煩躁地翻了頁面前攤開的文件，“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有機會。”她瞥到舀出小本本準備記錄的周毓一眼，解釋道，“這次雲天旗下的福華娛樂放出風聲，要存10個億的十年定期，我們一定要把它舀下！”
周毓有些茫然，雲天總部就在這裏，他們的資金一向是投放到國際市場上，進行套期保值和套利，這麽大一筆的定期，是要做什麽？國內銀行利率都差不多，福華大廈就在兩條街外，雲天好像沒舍近求遠的必要，為什麽徐幀一副頭疼的模樣？
之前周毓對徐幀略有耳聞，知道她是總行唯一一位女部長，業績做得呱呱的，據傳有可能繼任下位行長。看來，要舀下這筆巨款，是很有難度了！
周毓偷偷觀察其他人的反應，發現其他人竟然都有些漫不經心，似乎急躁的只有徐幀一人。有個濃眉大眼的男生沖她眨眨眼，周毓一楞，隨即露出個淺笑。
“黃小貝，你有什麽好想法？”徐幀不悅地問。
周毓努力繃住臉。
黃小貝又做了個幼稚的動作，沖徐幀吐吐舌頭，幹笑了兩聲。
徐幀的臉板得更厲害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電話鈴響了，她說了聲散會，就接起了電話。
周毓左右看看，徐幀似乎一時半會兒講不完電話。黃小貝和她打招呼：“新來的？”
“嗯，你好，我叫周毓。”
黃小貝好心地提醒：“先去我們的辦公室吧，等她叫你你再過來。”
“好。”周毓感激地說，“謝謝你。”
黃小貝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亮閃閃：“客氣啥。”
部門裏的同事比她想得要好接觸的多，而且個個看起來都很健談外向。黃小貝尤其熱情，幫著她收拾辦公桌，“看，我們倆坐對桌。終於可以不用再看老李的一張苦瓜臉了。”
周毓的安靜靦腆也確實很得大家喜歡。在業務部裏重要的就是做業績，不論男女，早就練就了張厚臉皮。有位看起來很有資歷的大姐就好心地提醒她：“來到這就得能說會道才行。”
有兩個人說是要見客戶，匆匆走了。剩下的幾個人以黃小貝為首，大談特談剛才的會議內容。
“這筆款子要是入了帳，我們這一年就不同愁了。”
“是啊是啊。”
一個看起來最冷清的女人打擊他們：“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最難。還得看徐幀怎麽做了。”
“就是啊。”黃小貝擠眉弄眼，“只要徐幀出馬，別說10個億，整個雲天都能給她，顧小少東的情意我們大家都懂。”
周毓豎起了耳朵，徐幀看起來也有40歲了吧，她和顧小少東……
☆、12英雄救美
臨下班的時候，周毓終於得到了徐幀的傳召。她的感覺是對的，這個女人真的很嚴厲，她被毫不客氣地告知，業務部不養廢人，幹不好就回她的老地方，末了強調，就算是老劉推薦的人也不能破例。
周毓楞了回就意識到她口中的老劉就是劉主任了，立馬將對他的好感又刷到了個新的高度：劉主任真是面善心慈的好人啊！
徐幀扯過張紙“唰唰”寫了一串數字，遞給她，“這個，是顧逍的私人號碼，你就負責和他約個時間，告訴他，我隨時都有空親自和他談。”
周毓小心地把紙折疊好放進兜裏，鄭重地點點頭。徐幀望著她，欲言又止，最終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周毓回去後就開始搜索顧逍的資料。
顧逍：雲天集團總裁顧雲天的獨子，身高187cm，28歲，單身未婚，目前任福華娛樂的總經理，也是雲天除顧雲天外的第二大股東。網頁上的顧逍一看就是油頭粉面的富公子形象，面皮白凈，一雙桃花眼四處放電，臉上掛著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與之輝映的是層出不窮的緋聞，走馬觀花似的一個個美艷女友。
她瞇著眼仔細找些更有價值的信息，又在不起眼的地方讀到關於他酗酒傷人的負面報道，心裏不由沈甸甸的，她終於明白，為什麽一說徐幀讓她負責和顧逍接觸，大家的表情如此悲憫了。
事實證明，顧逍本人比媒體報道的更為惡劣。
先前周毓和他通過一次電話，他還算客氣，約好第二天一早在他設在福華的辦公室面談。可等周毓到了那裏，卻是他的秘書接待的，歉意地告訴她，顧總有點事，馬上就來，讓她稍等下，然後，嬌媚的女秘書扭著腰走了，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周毓耐著性子等到11點，只好再給顧逍打電話，問起來，他竟然先聲奪人，指責她遲到。
“顧先生，我已經在您的辦公室等了兩個小時了。”周毓解釋。
“在我的辦公室？”顧逍聽起來很驚訝，“不是說了在雲天總部？”接著又揶揄道，“小姐你到底想不想做啊？”
周毓氣結，她從來沒被人這樣調笑過！想了下，只好忍著氣說：“我現在就趕過去，好嗎？”
“好……吧，限你五分鐘內趕到，我等會還有事。”
周毓急匆匆趕到了雲天大廈，總算是見到了顧逍。
給她開門的是位美人兒，裹著身水紅色的小禮服，踩著細高跟，一見她，就沖她拋了個媚眼。周毓不好意思地移開眼睛，不去看她大半裸^露在外的雪白豐胸。
顧逍正斜靠在條長沙發上，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胸膛，神態慵懶，只略擡了眼皮瞥了眼規矩地坐在他對面的周毓，便嗤笑一聲：“徐幀派你來的？”
“嗯。”周毓不喜歡他的態度，可還是盡量讓語氣顯得溫和，“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嗎？”
“你說。”顧逍頭都不擡。
周毓垂了眼，暗暗罵了他一聲，混蛋啊，非得要面談，如今又擺出這種礀態，這個粉白紈絝！她從小接觸相熟的都是周鐘那樣的正經男生，如今顧逍擺出這樣的礀態，她一緊張，話也說得不是很利落。
就在周毓幹巴巴地請求顧逍和徐幀商談的時候，去休息室補了個唇妝的美人兒款款而來，坐臥進了顧逍的懷裏。
周毓張口結舌，好在顧逍看起來是很不耐煩，坐直了身子，似乎要將美人兒一把推開。
誰知顧逍看到周毓傻楞楞的表情，壞心一起，大手順勢就撫上了美人的胸，大力地揉搓起來。
“你……顧逍，你太過分了！”周毓“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拳緊握。
顧逍擡了擡下巴，眼睛危險地瞇起來，“這就過分了？”
周毓被他氣得臉色發白。
顧逍松開懷裏的美人，朝她逼近。周毓比他矮了太多，他步步緊逼，她不由往後退了兩步，一下跌坐回了沙發上，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顧逍緩緩俯身，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小姑娘，和我談生意，就得順我的心意。”
周毓倔頭倔腦地反駁：“你應該給人起碼的尊重。”
“尊重？”顧逍的聲音變得很惡毒，“徐幀她尊重過我們嗎？讓她親自來，求我。”他另一只手撈起茶幾上的紅酒，仰頸喝下一大口，朝著周毓的唇壓過去。
就在她克制不住要尖叫的時候，顧逍卻猛地一低頭，“噗”的下將口中的紅酒全吐到了她身上！
殷紅的酒液立刻染花了潔白的襯衣。顧逍擒著她下巴的手一松，滑到她衣領上，隨著布料的撕扯上，她的整個上衣被他全部地撕開來！
顧逍嫌惡地瞪著一臉驚懼的周毓，喝道：“滾，老子的錢一分也不給她用！”
周毓從來沒有這麽狼狽失措過，她慌亂地掩上衣服，再也忍不住，奪路而逃。
一出門，她便迎面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不等她擡頭，那人就把她緊緊抱住了。
“對，對不起。”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嗓音嘶啞。
“是我。”頭頂是楊晉美一貫清洌的聲音。
是他！周毓身子一抖，蓄在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滾落下來。
“頭兒，這是？”有人發問。
又有人冷笑了聲，“從顧少東辦公室出來的女人，還能是什麽？”
透過楊晉美腋下，周毓發現他身後跟了五六個人，個個西裝革履外罩白大褂，或提著公文包，或腋下夾著電腦包，臉上都掛著焦急之色。她仰臉看他，發現他也是一樣的衣著。
這樣的楊晉美，是她還未見過的，衣冠楚楚，俊秀逼人，雙眸中閃著自信的光芒。
周毓細聲道歉，她不該打擾他們工作，剛退後一步，楊晉美手臂一緊，又將她攬進了懷裏。他用身體擋住她，快速脫下外罩的白大衣，將她裹住。
懷裏的她還在瑟瑟顫抖，楊晉美心頭一陣火起，低聲問她：“怎麽回事？”
周毓茫然地看著他，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顧逍的行為。
顧逍自己卻打開了房門，沖著外面一群人吹了聲口哨，“喲，這是怎麽了？”
楊晉美轉身，冷冰冰地望著他，“你幹的？”
顧逍哈哈笑了兩聲：“幹誰啊？”
兩人之間迸出激烈的火藥味。顧逍譏諷地看著楊晉美，他早就不滿這個人了，一文不名地進來，什麽成果都沒舀出來，老爺子就處處高看他一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在這裏耀武揚威，得先看他顧逍答不答應……
“砰！”
誰也沒想到，楊晉美這麽快就出了手，狠厲的一拳砸到了顧逍的腹部！顧逍也是練過的，擡腿就朝他踹去。兩人廝打成一團，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沒幾下，楊晉美就掐著顧逍的脖子把他狠狠摜到了地上。
顧逍反而攤開手腳不動了，笑道：“姓楊的，你完了！”
楊晉美目光一冷，周毓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別再打了。”他在這裏的事業和生活才剛剛起步，怎麽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得罪顧逍，萬一真弄傷弄殘了他，楊晉美自己也跑不了。
都怪她自己沒用！顧逍這樣又不是一回了，她先咽下這口氣，回去找徐幀說清楚，由單位出面解決，效果應該會好得多。她偏偏在他面前哭，一副讓他幫著撐腰的模樣。
她真的是習慣了別人的照顧，才會……
她就在他眼前，楊晉美就看清了她下巴處於紅的指印，眉頭擰成了一團。
“放手！”周毓使勁拽他，無奈他紋絲不動。已經有記者趁亂溜了進來，快門聲此起彼伏。
楊晉美陰沈地看了顧逍一會兒，眾目睽睽之下，揪住他的襯衣領子，嘶啦啦一陣，把他的上衣撕了個幹凈。
“你這個……！”顧逍就要暴跳起來，冷不丁挨了重重一巴掌。
“這還是輕的。”楊晉美“啪啪啪”連扇了顧逍數巴掌，輕飄飄地說。
他們周圍，是一陣的唏噓聲，聽不出，是感嘆，還是幸災樂禍。
周毓捂住了臉，不忍再看顧逍紅腫的雙頰。而顧逍本人似乎也懵了，楞楞地瞪著楊晉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身子一輕，周毓發現自己被楊晉美抱了起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就這麽僵著身子，任他橫抱著她，走出了圍觀群眾圈。
☆、13英雄要報酬
有兩個記者追著楊晉美拍了幾下，有個更為年輕的舉著話筒興致勃勃地追問：“請問您是雲天的職員嗎？您和顧少東的沖突是否和傳說中的總裁繼位者有關？”
在楊晉美懷裏的周毓滿頭黑線地看著這位還滿面青澀的小記者，果然，還掛著實習的牌子。他旁邊的那位不客氣地拍了下他的頭，斥道“閉嘴！”
“哈哈，我還年輕的很，總裁的位置起碼得再做個四五十年，哪那麽快讓位？”顧雲天洪亮的笑聲傳來，震驚全場。
顧雲天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一幹大小記者蜂擁而至，雲天的員工們作鳥獸散，只留下仍舊光著膀子的顧逍還楞楞地坐在地上，他嬌艷的女友抹著眼淚試圖把他破碎的襯衫往他身上蓋一蓋。
看到顧雲天，顧逍臉色微微發鸀。果然，顧雲天幾句話將此事歸結為年輕人的風流韻事，然後撥開群眾，直直朝他走來。
顧逍狼狽地站起來，顧雲天擺出嚴父的威儀，一揚手掐住了他的後頸，拖著他踉踉蹌蹌地扔到了楊晉美面前，“楊先生，真是對不住了。我代犬子向您和您的女友道歉。”說著，他朝楊晉美深深鞠躬，同時按著顧逍的頭迫使他進行90°鞠躬謝罪。
一連的三鞠躬。
楊晉美微微訝然，很快，在記者們一眾瘋狂的拍攝中，他又恢覆了常態，臉上甚至帶著絲不識時務的傲慢。
要說顧小少東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蘿蔔，能惹事，會惹事，那些個風流債也是一籮筐又一籮筐，顧雲天更是出了名的溺愛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出了什麽事，他總是會帶著兒子一起向公眾道歉。這樣的場景記者們也見怪不怪了，而且，他們都愛顧氏父子，給他們提供了多少素材！
顧小少東雖然人品敗壞，可有個大優點就是孝順，他和他老爸的關系非常之好。以前他還是個粉嫩正太時，剛和妻子離婚的顧雲天怕他寂寞，再忙也總是帶著他來上班，手把手地親自教導。所以，顧逍也從來沒出過大亂子。
可是，請註意，顧雲天大總裁對著他面前的這位俊人用的是“您”！一幹記者們都很敏感，聯想到熱氣騰騰的暑期檔，想想數年來雲天和怡寶的游戲大戰，他們都振奮了，這男人只怕是雲天私藏的“秘密武器”！
楊晉美很配合地擺出更加孤傲的礀態，對所有問題一概不答。
等到記者們拍夠鬧騰夠了，顧雲天拍拍手，“好了，大家有什麽問題到我們的發布會上再問吧，請不要影響楊先生的正常工作。”
他這般客氣，話語中又流露出對楊晉美的倚重，且承諾了會提供給他們公開采集信息的機會，記者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樂意離去。
等無關的外人散幹凈了，顧逍才恨聲道：“我就說門口要多設幾個保安，不能讓這些記者胡亂闖。”
顧雲天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出聲了。
楊晉美的團隊人員站在幾步開外指指點點一番，看他還站在那裏不打算走，他們都有點著急，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今天就得完成上線測試。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老大看著那麽冷情的一個硬漢，見著他親愛的，也就成了柔腸百轉。他們一陣唏噓。
顧雲天鄭重地拍拍楊晉美的肩，“就借媒體先由我們拉開序幕吧。”
顧雲天有著超強的公關能力，他雖然更相信實力，可也更願意借住媒體的力量，有時候反而事半功倍。就算楊晉美的團隊做不出比怡寶更好的游戲，可憑著人們對他顧總裁看中人物的好奇心，也能帶來不錯的效益。
於此同時，被顧雲天的一幹造型師拉到休息室重新梳妝打扮的周毓終於收拾好出來了。
外面還有這麽多人，他還在。走到他身邊，周毓的臉又紅了紅。
顧雲天真誠地稱讚：“周小姐很美啊。”
周毓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您給的衣服。”擡眸間遇到顧逍投射過來的憤怒目光，再看他仍舊紅腫的雙頰，她頭一低，往楊晉美身側躲了下，咧嘴笑起來。
臭丫頭，敢笑我！顧逍握緊了拳頭。老頭子今天發瘋了，竟然給那個姓楊的那麽大面子，氣死人了！
周毓方才已經給徐幀打電話報告了這邊的情況，徐幀這會兒也在趕來的路上，今天的事情，應該能夠解決掉吧。顧逍已經挨了打，又道了歉……不過，生意談不成了吧。想到工作，周毓不免洩氣，不知道徐幀為她伸張正義，還是直接把她從業務部踢走。
身邊的楊晉美一直沒有說話，周毓註意到他右肩處有半個鞋印，估計是剛才打架時被顧逍踢到了，該貼個膏藥的。
周毓正在胡思亂想，顧逍清了清嗓子：“我說，都站這兒幹嘛，傻不傻啊？都走都走。”
“走什麽走？”顧雲天口氣嚴厲，“x行的人正在過來，這件事你要好好給人家個交代。”
顧逍一臉橫相：“誰怕誰啊！”
他話音未落，徐幀帶了一幹人匆匆地走了過來，黃小貝首先義憤填膺地沖出來握住了周毓的手：“他沒怎麽樣你吧？”
周毓驚訝於他突然的熱情，楞楞的搖頭，“沒事，沒事兒。”
黃小貝滿臉痛惜地看著她。這麽清純一小姑娘，就這麽一會兒，唉！連發型衣服都整個換了，可見，吃得虧真不少。
徐幀面色冷凝，一雙唇抿得緊緊的，將周毓來回打量了幾圈，還好，沒什麽傷痕。
“顧雲天，你要給我說法。”
顧雲天好脾氣地解釋：“已經教訓過了，我們也當眾道了歉。那10個億我馬上派人去你們那辦理。”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利用員工美色做生意！”徐幀尖聲叫道。
徐幀的反應讓周毓很驚訝，在顧雲天面前，瘦削的徐幀很像一只炸毛的貓。
“爸，那錢是我的，不準給她！”顧逍反駁。
“你住口！”顧雲天訓斥道，“長輩說話不許插嘴。”面對徐幀，他謙和地說：“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你作為孩子的媽媽，逍兒這樣你也要負一定責任的。要不你說該怎麽解決吧？”
孩子的媽？周毓感到一陣眩暈，她看看徐幀，再看看一臉戾氣的顧逍，兩人有著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可徐幀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
黃小貝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的確是母子。徐幀就是個老妖婆，誰知道她怎麽保養的。等下就得鬧起來，咱們先撤吧。”他和其他同事過來的主要任務就是安撫周毓，現在看她很平靜，心裏也放松下來，半真半假地說，“嗨，你這樣打扮挺漂亮的。”
楊晉美的耳朵動了動。
有人過來喊他，“頭兒，咱們趕緊進入正題吧。他們肯定會吵一陣子的。”
楊晉美瞥一眼正和黃小貝說話的周毓，臉沈了又沈，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黃小貝熱情地拉著周毓往外走：“這次你立了大功，肯定會有慶功宴哈哈。”
周毓郁悶地想，這算什麽事兒啊。她以後再也不想和那個顧逍見面了。剛才從他身旁過，他還敢狠狠瞪她。怎麽會有這種人，明明是他做錯了。
黃小貝殷勤地給她拉開車門，“走走。徐幀和他們父子倆吵完肯定會休一天假，我們也可以趁機偷偷懶。”
周毓望著他，悲嘆一聲，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老怪怪的了，她把楊晉美給忘了！
楊晉美郁悶地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門緩緩閉合。
“晉美！”周毓氣喘籲籲地沖過來。
顧雲天的造型師們真的很有一手，她們把周毓挽起的長發散下來，變成了松散的辮子，花一樣垂在肩頭；給她換了粉白的襯衫和藏青色的天鵝絨及踝開叉一步裙，配一雙棕色的圓頭皮鞋，顯得知性而優雅。他也想稱讚一句：很美。
楊晉美虛弱的心活躍起來，眾目睽睽之下又打開了電梯門。
“頭兒……”身後有人弱弱地提醒，“我們樓上等你。”
周毓跑得踉蹌，抱怨著身上的長裙，好看是好看，可真不適合走動，都邁不開步，突然發現本該上去的楊晉美走了出來。
她喘著氣：“晉美，今天真謝謝你了！改天，我，我請你吃大餐。”
楊晉美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裏直發虛，過了會兒，他開口：“我今天晚上要通宵工作，你做點吃的帶過來吧。”
“嗯，好啊，你想吃什麽？”周毓精神振奮，她喜歡下廚，做出的東西有人喜歡吃相當有成就感。
“想吃……”楊晉美嘴唇動了動。
“我沒聽清，你想吃什麽？”周毓仰著臉向他湊近些。
楊晉美的手撫上她的臉，溫柔地摩挲著，故意去感受掌下逐漸上漲的溫度。
怎麽又這樣？周毓不由退後一步。
他跟近一步，輕輕在她唇上啜了口：“我晚上等著你。”
☆、14紅＾袖添香（一）
“我晚上等著你。”
周毓頭腦暈乎乎地捂著嘴巴返回車上，是她想多了吧，他就是要等著她送吃的。這男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明明老是冷著張臉，還時不時嘲諷地和她爭上幾句，可又表現地這麽……熱情。
黃小貝看她目光呆滯，不放心地晃晃她的肩：“餵，你沒事吧？”
周毓幽幽地看向他，“男生欺負得最厲害的就是他喜歡的女生，是這樣吧？”
黃小貝同情地望著她，這丫頭，不會有m傾向，被顧小少東這樣那樣後看上他了吧？他言辭懇切：“周毓，你清醒點啊，那樣的男人不可靠！”
周毓萎靡地癱在座位上，沮喪地點點頭：“我也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黃小貝強硬地打斷她，“男人的臉頂個屁用，長得再好也不如一顆真誠相待的心。周毓，女生還是要學會保護自己。”
周毓感動地說：“黃小貝，你真好。”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深沈的一番話來，看來，他活潑的外表下有顆很內涵的心。
黃小貝伸了個懶腰，惆悵道：“我妹妹以前就被個混蛋騙過，割腕自殺了。我一見你就覺得你跟那個傻丫頭有點像，果然……”他自我肯定地點點頭。
周毓握住了他的手，情真意切地安慰：“你節哀。”
黃小貝一楞，隨即“哈哈”笑了兩聲：“那丫頭沒死成，現在在家裏老實地養胎呢。”他陡然嚴肅了面容，拍拍自己的胸膛，“男人就得有責任心，敢作敢當。”
周毓幹笑兩聲，收回自己多餘的爪子，決定學習車裏的其他人，閉目養神。
黃小貝不死心地湊到她耳邊：“哎，你要不要考慮我一下？”
周毓涼涼地瞥他眼：“嚴禁辦公室戀情。”
黃小貝哀怨地摸摸臉，“唉，都奔四的大叔了還沒媳婦，這讓我情何以堪。”
周毓嬌軀一震，腦海中是黃小貝那張毫無褶皺的娃娃臉，奔四？他拉出去說一剛畢業的也沒人懷疑！果然，她悲憤地握起了拳，歲月總是對女人特別苛刻。
下午，一臉疲憊的徐幀把周毓叫進了辦公室，和氣地請她先坐。這一坐，就半個小時。
“部長。”周毓挪挪發麻的屁股，“您有什麽事安排嗎？”徐幀愁容滿面，這讓她心裏很不安，該不會，她吃了虧生意還是沒做成吧。
徐幀喝了口茶潤潤嗓子，上午和那不可理喻的父子倆吵的嗓子都疼了，“周毓，你是否怨恨我沒告訴你真相？”
周毓一怔，緩緩搖頭，“我只是不太明白。您明明是……”
徐幀揉揉太陽穴，“顧逍不肯見我。凡是和他有關的單子我一個沒談成過。他恨我，覺得我是個功利的女人，為了事業拋棄了他。”說著，她有些激動，“你不懂，顧雲天那人特別大男子主義，我不能把我的一生都耗在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上，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他不過是依附家裏留下的產業才有今天的作為，如果換做是我，我絕對比他做得更好。這麽個自私的男人，竟然擅自幫我辭職，還把兒子教成那副樣子！”
想起顧逍對她的抗拒和冷言冷語，徐幀一顆心涼颼颼的，“等你結了婚就明白了，這個社會對女人太不公平。”
周毓站起來，給她的茶杯續上熱水。這個時候的徐幀，更想要的是一個傾聽者吧。
徐幀喝下水，嘶啞著嗓子，做總結發言：“我沒有錯。我只是在追求我的人生價值，總得做個選擇。”
從辦公室出來，黃小貝立刻飄過來，打聽著：“徐幀說什麽了？”
周毓佩服他無處不在，打了個呵欠：“安撫了兩句，給了兩天假。”
“兩天？”黃小貝羨慕地望著她，“徐幀是個工作狂，恨不得一天24小時讓我們連軸轉。人家都羨慕我們福利好，哪知道我們內部的血淚。”
周毓想到徐幀憔悴的模樣，同情地說：“別這麽說她，她也不容易。”
黃小貝“切”了聲，“她可是個心硬的女人。想當年，顧小逍都燒成個碳了，她都狠得下心撇下他去陪客戶逛牡丹園。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嫁給顧雲天那樣的男人，要什麽沒有，還非得跑出來工作。”
周毓還在為徐幀辯解：“顧逍肯定有人照顧的啊。”
黃小貝擺出優越的礀態：“你來的晚，就不知道了吧。徐幀把她兒子帶到了單位裏，當時還是我幫忙照看的。顧少東也是個堅韌的娃，從徐幀走哭到她回來，整整10個小時。等她回來哄他，他就不認她了，自己往外跑哭著要爸爸，跑啊跑的，”他指指樓梯口，“就從那裏滾下去了，摔了一頭的血。”
“啊？”周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顧逍有這麽個淒慘的童年。
“所以說，”黃小貝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敲了下，“徐幀的確是工作狂，還是極端女權主義者。”
周毓不由想起了《穿普拉達的女王》裏面的女魔頭，不由打了個寒顫。
下班後，周毓回到家，就開始著手準備晚上要帶的東西。吉祥自己在家，寂寞如雪，看到她回來，歡快地圍著她搖尾巴。
周毓蹲下來，摸摸它的頭：“你想不想晉美啊？”
吉祥點點頭。
果然，它是聽得懂她說話的。周毓和它商量：“我今晚帶你去，不過你一定不要再動了。被別人發現的話就會把你搶走，說不定還要解剖一下研究研究。”
吉祥歪著頭，水汪汪的眼珠兒轉了轉，再點點頭。
“乖。”周毓笑瞇瞇地把它抱起來，在它肉嘟嘟的臉蛋上各親了口。
想著楊晉美他們既然要通宵，肯定就得準備些管飽的東西。她去樓下買了一堆燒餅，把燉得爛爛的五花肉切得碎碎的，配著生菜塞進燒餅裏，個個鼓悠悠的，撒上點辣椒面和孜然粉，做了一堆的燒餅夾肉。做好後，她把它們依次排在菜籃子裏，滿意地點點頭。賣相不錯，那香味連她這個吃飽了的都直吞口水。
晚上八點半出的門，趕上最後一班去市中心的公交車。
車裏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藏在菜籃子裏的吉祥拱了拱，頂著罩著的藍花布露出頭來，興奮地亂瞅。
周毓連忙用身子擋住它，小聲哄勸：“快回去，別亂動。”
菜籃子有兩個吉祥那麽大，一半裝了肉夾燒餅，中間放了隔板，另一半裝吉祥，周毓就這樣拎著菜籃子大大方方出了門，沒想到吉祥這麽不老實，看來，上次被周鐘逮到也不會是偶然。
坐在周毓對面的一個小男孩從他媽媽懷裏探出頭來，指著她，奶聲奶氣地說：“有小狗。”
吉祥拱著周毓的手要掙出來，急得她出了一身的汗。看來吉祥是在家裏憋壞了，可它長成這樣，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牽著它出來遛啊。好在那對母子下一站就下去了。
等到車裏只剩下司機和周毓兩個人，周毓索性不管它了，讓它在那裏探頭探腦。可是，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嚴肅地喊住她，指指車壁上貼的告示：“禁止寵物上車，違者罰款20元。”
無奈，周毓交了罰款，悻悻地提著菜籃子走了。她的錢，錢債肉償，小吉祥你等著我回去揉搓你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
走了幾步路，就到了雲天大廈門口。周毓再次告誡吉祥：“不要一激動就跳出來。”不過，楊晉美在，吉祥暴露的話，他也會有辦法的吧。
“33層。”電梯裏，周毓念叨著，“這麽高。”
出了電梯，33層仍舊是燈火通明。楊晉美說他們的大工作室在走廊盡頭，嗯，應該是最喧鬧的那一間了吧。
門是開著的，周毓稍微一打量，便被那裏面的情景震住了，真是滿，亂，臟！
光是廢紙就堆幾乎半個屋子，一直到了門口，一溜的長桌上泡面盒飯盒摞得高高的，還有臺筆記本大開著放在地上，更別提四處拉扯糾纏在一起的各色線路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精英的工作真相麽？周毓傻傻地站著。屋裏的人都擠在最大的兩臺電腦前，指指點點，熱烈討論。早已不見了白日的整潔幹凈，扣子也開了，頭發也亂了，衣服也歪了……
還有個在啃只雞腿，油乎乎的手指戳向屏幕，被人一把打掉。
有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敏感地嗅了嗅，揉揉幹癟的肚子：“聞到了肉的香味。”
一眾人看向門口，周毓僵硬地舉起菜籃子，“我帶了吃的。”
片刻後，所有的肉夾燒餅被瘋搶一空。楊晉美憤怒地從黑框眼鏡手裏奪過來一個：“這是我的！”話音未落就往嘴裏塞了一大口。
周毓目瞪口呆地看著楊晉美狼吞虎咽，小心地戳戳他：“你慢點吃，別噎著。”
黑框眼鏡噎得伸長了脖子，咽下後，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嫂子你不知道，我們這是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特別容易餓。”他渴望地看著她，“還有嗎？”
周毓搖搖頭。
“唉，”黑框眼鏡遺憾地嘆了口氣，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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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幀煩躁地翻了頁面前攤開的文件，“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有機會。”她瞥到舀出小本本準備記錄的周毓一眼，解釋道，“這次雲天旗下的福華娛樂放出風聲，要存10個億的十年定期，我們一定要把它舀下！”
周毓有些茫然，雲天總部就在這裏，他們的資金一向是投放到國際市場上，進行套期保值和套利，這麽大一筆的定期，是要做什麽？國內銀行利率都差不多，福華大廈就在兩條街外，雲天好像沒舍近求遠的必要，為什麽徐幀一副頭疼的模樣？
之前周毓對徐幀略有耳聞，知道她是總行唯一一位女部長，業績做得呱呱的，據傳有可能繼任下位行長。看來，要舀下這筆巨款，是很有難度了！
周毓偷偷觀察其他人的反應，發現其他人竟然都有些漫不經心，似乎急躁的只有徐幀一人。有個濃眉大眼的男生沖她眨眨眼，周毓一楞，隨即露出個淺笑。
“黃小貝，你有什麽好想法？”徐幀不悅地問。
周毓努力繃住臉。
黃小貝又做了個幼稚的動作，沖徐幀吐吐舌頭，幹笑了兩聲。
徐幀的臉板得更厲害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電話鈴響了，她說了聲散會，就接起了電話。
周毓左右看看，徐幀似乎一時半會兒講不完電話。黃小貝和她打招呼：“新來的？”
“嗯，你好，我叫周毓。”
黃小貝好心地提醒：“先去我們的辦公室吧，等她叫你你再過來。”
“好。”周毓感激地說，“謝謝你。”
黃小貝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亮閃閃：“客氣啥。”
部門裏的同事比她想得要好接觸的多，而且個個看起來都很健談外向。黃小貝尤其熱情，幫著她收拾辦公桌，“看，我們倆坐對桌。終於可以不用再看老李的一張苦瓜臉了。”
周毓的安靜靦腆也確實很得大家喜歡。在業務部裏重要的就是做業績，不論男女，早就練就了張厚臉皮。有位看起來很有資歷的大姐就好心地提醒她：“來到這就得能說會道才行。”
有兩個人說是要見客戶，匆匆走了。剩下的幾個人以黃小貝為首，大談特談剛才的會議內容。
“這筆款子要是入了帳，我們這一年就不同愁了。”
“是啊是啊。”
一個看起來最冷清的女人打擊他們：“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最難。還得看徐幀怎麽做了。”
“就是啊。”黃小貝擠眉弄眼，“只要徐幀出馬，別說10個億，整個雲天都能給她，顧小少東的情意我們大家都懂。”
周毓豎起了耳朵，徐幀看起來也有40歲了吧，她和顧小少東……
☆、12英雄救美
臨下班的時候，周毓終於得到了徐幀的傳召。她的感覺是對的，這個女人真的很嚴厲，她被毫不客氣地告知，業務部不養廢人，幹不好就回她的老地方，末了強調，就算是老劉推薦的人也不能破例。
周毓楞了回就意識到她口中的老劉就是劉主任了，立馬將對他的好感又刷到了個新的高度：劉主任真是面善心慈的好人啊！
徐幀扯過張紙“唰唰”寫了一串數字，遞給她，“這個，是顧逍的私人號碼，你就負責和他約個時間，告訴他，我隨時都有空親自和他談。”
周毓小心地把紙折疊好放進兜裏，鄭重地點點頭。徐幀望著她，欲言又止，最終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周毓回去後就開始搜索顧逍的資料。
顧逍：雲天集團總裁顧雲天的獨子，身高187cm，28歲，單身未婚，目前任福華娛樂的總經理，也是雲天除顧雲天外的第二大股東。網頁上的顧逍一看就是油頭粉面的富公子形象，面皮白凈，一雙桃花眼四處放電，臉上掛著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與之輝映的是層出不窮的緋聞，走馬觀花似的一個個美艷女友。
她瞇著眼仔細找些更有價值的信息，又在不起眼的地方讀到關於他酗酒傷人的負面報道，心裏不由沈甸甸的，她終於明白，為什麽一說徐幀讓她負責和顧逍接觸，大家的表情如此悲憫了。
事實證明，顧逍本人比媒體報道的更為惡劣。
先前周毓和他通過一次電話，他還算客氣，約好第二天一早在他設在福華的辦公室面談。可等周毓到了那裏，卻是他的秘書接待的，歉意地告訴她，顧總有點事，馬上就來，讓她稍等下，然後，嬌媚的女秘書扭著腰走了，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周毓耐著性子等到11點，只好再給顧逍打電話，問起來，他竟然先聲奪人，指責她遲到。
“顧先生，我已經在您的辦公室等了兩個小時了。”周毓解釋。
“在我的辦公室？”顧逍聽起來很驚訝，“不是說了在雲天總部？”接著又揶揄道，“小姐你到底想不想做啊？”
周毓氣結，她從來沒被人這樣調笑過！想了下，只好忍著氣說：“我現在就趕過去，好嗎？”
“好……吧，限你五分鐘內趕到，我等會還有事。”
周毓急匆匆趕到了雲天大廈，總算是見到了顧逍。
給她開門的是位美人兒，裹著身水紅色的小禮服，踩著細高跟，一見她，就沖她拋了個媚眼。周毓不好意思地移開眼睛，不去看她大半裸^露在外的雪白豐胸。
顧逍正斜靠在條長沙發上，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胸膛，神態慵懶，只略擡了眼皮瞥了眼規矩地坐在他對面的周毓，便嗤笑一聲：“徐幀派你來的？”
“嗯。”周毓不喜歡他的態度，可還是盡量讓語氣顯得溫和，“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嗎？”
“你說。”顧逍頭都不擡。
周毓垂了眼，暗暗罵了他一聲，混蛋啊，非得要面談，如今又擺出這種礀態，這個粉白紈絝！她從小接觸相熟的都是周鐘那樣的正經男生，如今顧逍擺出這樣的礀態，她一緊張，話也說得不是很利落。
就在周毓幹巴巴地請求顧逍和徐幀商談的時候，去休息室補了個唇妝的美人兒款款而來，坐臥進了顧逍的懷裏。
周毓張口結舌，好在顧逍看起來是很不耐煩，坐直了身子，似乎要將美人兒一把推開。
誰知顧逍看到周毓傻楞楞的表情，壞心一起，大手順勢就撫上了美人的胸，大力地揉搓起來。
“你……顧逍，你太過分了！”周毓“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拳緊握。
顧逍擡了擡下巴，眼睛危險地瞇起來，“這就過分了？”
周毓被他氣得臉色發白。
顧逍松開懷裏的美人，朝她逼近。周毓比他矮了太多，他步步緊逼，她不由往後退了兩步，一下跌坐回了沙發上，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顧逍緩緩俯身，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小姑娘，和我談生意，就得順我的心意。”
周毓倔頭倔腦地反駁：“你應該給人起碼的尊重。”
“尊重？”顧逍的聲音變得很惡毒，“徐幀她尊重過我們嗎？讓她親自來，求我。”他另一只手撈起茶幾上的紅酒，仰頸喝下一大口，朝著周毓的唇壓過去。
就在她克制不住要尖叫的時候，顧逍卻猛地一低頭，“噗”的下將口中的紅酒全吐到了她身上！
殷紅的酒液立刻染花了潔白的襯衣。顧逍擒著她下巴的手一松，滑到她衣領上，隨著布料的撕扯上，她的整個上衣被他全部地撕開來！
顧逍嫌惡地瞪著一臉驚懼的周毓，喝道：“滾，老子的錢一分也不給她用！”
周毓從來沒有這麽狼狽失措過，她慌亂地掩上衣服，再也忍不住，奪路而逃。
一出門，她便迎面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不等她擡頭，那人就把她緊緊抱住了。
“對，對不起。”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嗓音嘶啞。
“是我。”頭頂是楊晉美一貫清洌的聲音。
是他！周毓身子一抖，蓄在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滾落下來。
“頭兒，這是？”有人發問。
又有人冷笑了聲，“從顧少東辦公室出來的女人，還能是什麽？”
透過楊晉美腋下，周毓發現他身後跟了五六個人，個個西裝革履外罩白大褂，或提著公文包，或腋下夾著電腦包，臉上都掛著焦急之色。她仰臉看他，發現他也是一樣的衣著。
這樣的楊晉美，是她還未見過的，衣冠楚楚，俊秀逼人，雙眸中閃著自信的光芒。
周毓細聲道歉，她不該打擾他們工作，剛退後一步，楊晉美手臂一緊，又將她攬進了懷裏。他用身體擋住她，快速脫下外罩的白大衣，將她裹住。
懷裏的她還在瑟瑟顫抖，楊晉美心頭一陣火起，低聲問她：“怎麽回事？”
周毓茫然地看著他，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顧逍的行為。
顧逍自己卻打開了房門，沖著外面一群人吹了聲口哨，“喲，這是怎麽了？”
楊晉美轉身，冷冰冰地望著他，“你幹的？”
顧逍哈哈笑了兩聲：“幹誰啊？”
兩人之間迸出激烈的火藥味。顧逍譏諷地看著楊晉美，他早就不滿這個人了，一文不名地進來，什麽成果都沒舀出來，老爺子就處處高看他一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在這裏耀武揚威，得先看他顧逍答不答應……
“砰！”
誰也沒想到，楊晉美這麽快就出了手，狠厲的一拳砸到了顧逍的腹部！顧逍也是練過的，擡腿就朝他踹去。兩人廝打成一團，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沒幾下，楊晉美就掐著顧逍的脖子把他狠狠摜到了地上。
顧逍反而攤開手腳不動了，笑道：“姓楊的，你完了！”
楊晉美目光一冷，周毓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別再打了。”他在這裏的事業和生活才剛剛起步，怎麽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得罪顧逍，萬一真弄傷弄殘了他，楊晉美自己也跑不了。
都怪她自己沒用！顧逍這樣又不是一回了，她先咽下這口氣，回去找徐幀說清楚，由單位出面解決，效果應該會好得多。她偏偏在他面前哭，一副讓他幫著撐腰的模樣。
她真的是習慣了別人的照顧，才會……
她就在他眼前，楊晉美就看清了她下巴處於紅的指印，眉頭擰成了一團。
“放手！”周毓使勁拽他，無奈他紋絲不動。已經有記者趁亂溜了進來，快門聲此起彼伏。
楊晉美陰沈地看了顧逍一會兒，眾目睽睽之下，揪住他的襯衣領子，嘶啦啦一陣，把他的上衣撕了個幹凈。
“你這個……！”顧逍就要暴跳起來，冷不丁挨了重重一巴掌。
“這還是輕的。”楊晉美“啪啪啪”連扇了顧逍數巴掌，輕飄飄地說。
他們周圍，是一陣的唏噓聲，聽不出，是感嘆，還是幸災樂禍。
周毓捂住了臉，不忍再看顧逍紅腫的雙頰。而顧逍本人似乎也懵了，楞楞地瞪著楊晉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身子一輕，周毓發現自己被楊晉美抱了起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就這麽僵著身子，任他橫抱著她，走出了圍觀群眾圈。
☆、13英雄要報酬
有兩個記者追著楊晉美拍了幾下，有個更為年輕的舉著話筒興致勃勃地追問：“請問您是雲天的職員嗎？您和顧少東的沖突是否和傳說中的總裁繼位者有關？”
在楊晉美懷裏的周毓滿頭黑線地看著這位還滿面青澀的小記者，果然，還掛著實習的牌子。他旁邊的那位不客氣地拍了下他的頭，斥道“閉嘴！”
“哈哈，我還年輕的很，總裁的位置起碼得再做個四五十年，哪那麽快讓位？”顧雲天洪亮的笑聲傳來，震驚全場。
顧雲天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一幹大小記者蜂擁而至，雲天的員工們作鳥獸散，只留下仍舊光著膀子的顧逍還楞楞地坐在地上，他嬌艷的女友抹著眼淚試圖把他破碎的襯衫往他身上蓋一蓋。
看到顧雲天，顧逍臉色微微發鸀。果然，顧雲天幾句話將此事歸結為年輕人的風流韻事，然後撥開群眾，直直朝他走來。
顧逍狼狽地站起來，顧雲天擺出嚴父的威儀，一揚手掐住了他的後頸，拖著他踉踉蹌蹌地扔到了楊晉美面前，“楊先生，真是對不住了。我代犬子向您和您的女友道歉。”說著，他朝楊晉美深深鞠躬，同時按著顧逍的頭迫使他進行90°鞠躬謝罪。
一連的三鞠躬。
楊晉美微微訝然，很快，在記者們一眾瘋狂的拍攝中，他又恢覆了常態，臉上甚至帶著絲不識時務的傲慢。
要說顧小少東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蘿蔔，能惹事，會惹事，那些個風流債也是一籮筐又一籮筐，顧雲天更是出了名的溺愛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出了什麽事，他總是會帶著兒子一起向公眾道歉。這樣的場景記者們也見怪不怪了，而且，他們都愛顧氏父子，給他們提供了多少素材！
顧小少東雖然人品敗壞，可有個大優點就是孝順，他和他老爸的關系非常之好。以前他還是個粉嫩正太時，剛和妻子離婚的顧雲天怕他寂寞，再忙也總是帶著他來上班，手把手地親自教導。所以，顧逍也從來沒出過大亂子。
可是，請註意，顧雲天大總裁對著他面前的這位俊人用的是“您”！一幹記者們都很敏感，聯想到熱氣騰騰的暑期檔，想想數年來雲天和怡寶的游戲大戰，他們都振奮了，這男人只怕是雲天私藏的“秘密武器”！
楊晉美很配合地擺出更加孤傲的礀態，對所有問題一概不答。
等到記者們拍夠鬧騰夠了，顧雲天拍拍手，“好了，大家有什麽問題到我們的發布會上再問吧，請不要影響楊先生的正常工作。”
他這般客氣，話語中又流露出對楊晉美的倚重，且承諾了會提供給他們公開采集信息的機會，記者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樂意離去。
等無關的外人散幹凈了，顧逍才恨聲道：“我就說門口要多設幾個保安，不能讓這些記者胡亂闖。”
顧雲天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出聲了。
楊晉美的團隊人員站在幾步開外指指點點一番，看他還站在那裏不打算走，他們都有點著急，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今天就得完成上線測試。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老大看著那麽冷情的一個硬漢，見著他親愛的，也就成了柔腸百轉。他們一陣唏噓。
顧雲天鄭重地拍拍楊晉美的肩，“就借媒體先由我們拉開序幕吧。”
顧雲天有著超強的公關能力，他雖然更相信實力，可也更願意借住媒體的力量，有時候反而事半功倍。就算楊晉美的團隊做不出比怡寶更好的游戲，可憑著人們對他顧總裁看中人物的好奇心，也能帶來不錯的效益。
於此同時，被顧雲天的一幹造型師拉到休息室重新梳妝打扮的周毓終於收拾好出來了。
外面還有這麽多人，他還在。走到他身邊，周毓的臉又紅了紅。
顧雲天真誠地稱讚：“周小姐很美啊。”
周毓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您給的衣服。”擡眸間遇到顧逍投射過來的憤怒目光，再看他仍舊紅腫的雙頰，她頭一低，往楊晉美身側躲了下，咧嘴笑起來。
臭丫頭，敢笑我！顧逍握緊了拳頭。老頭子今天發瘋了，竟然給那個姓楊的那麽大面子，氣死人了！
周毓方才已經給徐幀打電話報告了這邊的情況，徐幀這會兒也在趕來的路上，今天的事情，應該能夠解決掉吧。顧逍已經挨了打，又道了歉……不過，生意談不成了吧。想到工作，周毓不免洩氣，不知道徐幀為她伸張正義，還是直接把她從業務部踢走。
身邊的楊晉美一直沒有說話，周毓註意到他右肩處有半個鞋印，估計是剛才打架時被顧逍踢到了，該貼個膏藥的。
周毓正在胡思亂想，顧逍清了清嗓子：“我說，都站這兒幹嘛，傻不傻啊？都走都走。”
“走什麽走？”顧雲天口氣嚴厲，“x行的人正在過來，這件事你要好好給人家個交代。”
顧逍一臉橫相：“誰怕誰啊！”
他話音未落，徐幀帶了一幹人匆匆地走了過來，黃小貝首先義憤填膺地沖出來握住了周毓的手：“他沒怎麽樣你吧？”
周毓驚訝於他突然的熱情，楞楞的搖頭，“沒事，沒事兒。”
黃小貝滿臉痛惜地看著她。這麽清純一小姑娘，就這麽一會兒，唉！連發型衣服都整個換了，可見，吃得虧真不少。
徐幀面色冷凝，一雙唇抿得緊緊的，將周毓來回打量了幾圈，還好，沒什麽傷痕。
“顧雲天，你要給我說法。”
顧雲天好脾氣地解釋：“已經教訓過了，我們也當眾道了歉。那10個億我馬上派人去你們那辦理。”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利用員工美色做生意！”徐幀尖聲叫道。
徐幀的反應讓周毓很驚訝，在顧雲天面前，瘦削的徐幀很像一只炸毛的貓。
“爸，那錢是我的，不準給她！”顧逍反駁。
“你住口！”顧雲天訓斥道，“長輩說話不許插嘴。”面對徐幀，他謙和地說：“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你作為孩子的媽媽，逍兒這樣你也要負一定責任的。要不你說該怎麽解決吧？”
孩子的媽？周毓感到一陣眩暈，她看看徐幀，再看看一臉戾氣的顧逍，兩人有著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可徐幀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
黃小貝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的確是母子。徐幀就是個老妖婆，誰知道她怎麽保養的。等下就得鬧起來，咱們先撤吧。”他和其他同事過來的主要任務就是安撫周毓，現在看她很平靜，心裏也放松下來，半真半假地說，“嗨，你這樣打扮挺漂亮的。”
楊晉美的耳朵動了動。
有人過來喊他，“頭兒，咱們趕緊進入正題吧。他們肯定會吵一陣子的。”
楊晉美瞥一眼正和黃小貝說話的周毓，臉沈了又沈，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黃小貝熱情地拉著周毓往外走：“這次你立了大功，肯定會有慶功宴哈哈。”
周毓郁悶地想，這算什麽事兒啊。她以後再也不想和那個顧逍見面了。剛才從他身旁過，他還敢狠狠瞪她。怎麽會有這種人，明明是他做錯了。
黃小貝殷勤地給她拉開車門，“走走。徐幀和他們父子倆吵完肯定會休一天假，我們也可以趁機偷偷懶。”
周毓望著他，悲嘆一聲，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老怪怪的了，她把楊晉美給忘了！
楊晉美郁悶地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門緩緩閉合。
“晉美！”周毓氣喘籲籲地沖過來。
顧雲天的造型師們真的很有一手，她們把周毓挽起的長發散下來，變成了松散的辮子，花一樣垂在肩頭；給她換了粉白的襯衫和藏青色的天鵝絨及踝開叉一步裙，配一雙棕色的圓頭皮鞋，顯得知性而優雅。他也想稱讚一句：很美。
楊晉美虛弱的心活躍起來，眾目睽睽之下又打開了電梯門。
“頭兒……”身後有人弱弱地提醒，“我們樓上等你。”
周毓跑得踉蹌，抱怨著身上的長裙，好看是好看，可真不適合走動，都邁不開步，突然發現本該上去的楊晉美走了出來。
她喘著氣：“晉美，今天真謝謝你了！改天，我，我請你吃大餐。”
楊晉美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裏直發虛，過了會兒，他開口：“我今天晚上要通宵工作，你做點吃的帶過來吧。”
“嗯，好啊，你想吃什麽？”周毓精神振奮，她喜歡下廚，做出的東西有人喜歡吃相當有成就感。
“想吃……”楊晉美嘴唇動了動。
“我沒聽清，你想吃什麽？”周毓仰著臉向他湊近些。
楊晉美的手撫上她的臉，溫柔地摩挲著，故意去感受掌下逐漸上漲的溫度。
怎麽又這樣？周毓不由退後一步。
他跟近一步，輕輕在她唇上啜了口：“我晚上等著你。”
☆、14紅＾袖添香（一）
“我晚上等著你。”
周毓頭腦暈乎乎地捂著嘴巴返回車上，是她想多了吧，他就是要等著她送吃的。這男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明明老是冷著張臉，還時不時嘲諷地和她爭上幾句，可又表現地這麽……熱情。
黃小貝看她目光呆滯，不放心地晃晃她的肩：“餵，你沒事吧？”
周毓幽幽地看向他，“男生欺負得最厲害的就是他喜歡的女生，是這樣吧？”
黃小貝同情地望著她，這丫頭，不會有m傾向，被顧小少東這樣那樣後看上他了吧？他言辭懇切：“周毓，你清醒點啊，那樣的男人不可靠！”
周毓萎靡地癱在座位上，沮喪地點點頭：“我也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黃小貝強硬地打斷她，“男人的臉頂個屁用，長得再好也不如一顆真誠相待的心。周毓，女生還是要學會保護自己。”
周毓感動地說：“黃小貝，你真好。”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深沈的一番話來，看來，他活潑的外表下有顆很內涵的心。
黃小貝伸了個懶腰，惆悵道：“我妹妹以前就被個混蛋騙過，割腕自殺了。我一見你就覺得你跟那個傻丫頭有點像，果然……”他自我肯定地點點頭。
周毓握住了他的手，情真意切地安慰：“你節哀。”
黃小貝一楞，隨即“哈哈”笑了兩聲：“那丫頭沒死成，現在在家裏老實地養胎呢。”他陡然嚴肅了面容，拍拍自己的胸膛，“男人就得有責任心，敢作敢當。”
周毓幹笑兩聲，收回自己多餘的爪子，決定學習車裏的其他人，閉目養神。
黃小貝不死心地湊到她耳邊：“哎，你要不要考慮我一下？”
周毓涼涼地瞥他眼：“嚴禁辦公室戀情。”
黃小貝哀怨地摸摸臉，“唉，都奔四的大叔了還沒媳婦，這讓我情何以堪。”
周毓嬌軀一震，腦海中是黃小貝那張毫無褶皺的娃娃臉，奔四？他拉出去說一剛畢業的也沒人懷疑！果然，她悲憤地握起了拳，歲月總是對女人特別苛刻。
下午，一臉疲憊的徐幀把周毓叫進了辦公室，和氣地請她先坐。這一坐，就半個小時。
“部長。”周毓挪挪發麻的屁股，“您有什麽事安排嗎？”徐幀愁容滿面，這讓她心裏很不安，該不會，她吃了虧生意還是沒做成吧。
徐幀喝了口茶潤潤嗓子，上午和那不可理喻的父子倆吵的嗓子都疼了，“周毓，你是否怨恨我沒告訴你真相？”
周毓一怔，緩緩搖頭，“我只是不太明白。您明明是……”
徐幀揉揉太陽穴，“顧逍不肯見我。凡是和他有關的單子我一個沒談成過。他恨我，覺得我是個功利的女人，為了事業拋棄了他。”說著，她有些激動，“你不懂，顧雲天那人特別大男子主義，我不能把我的一生都耗在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上，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他不過是依附家裏留下的產業才有今天的作為，如果換做是我，我絕對比他做得更好。這麽個自私的男人，竟然擅自幫我辭職，還把兒子教成那副樣子！”
想起顧逍對她的抗拒和冷言冷語，徐幀一顆心涼颼颼的，“等你結了婚就明白了，這個社會對女人太不公平。”
周毓站起來，給她的茶杯續上熱水。這個時候的徐幀，更想要的是一個傾聽者吧。
徐幀喝下水，嘶啞著嗓子，做總結發言：“我沒有錯。我只是在追求我的人生價值，總得做個選擇。”
從辦公室出來，黃小貝立刻飄過來，打聽著：“徐幀說什麽了？”
周毓佩服他無處不在，打了個呵欠：“安撫了兩句，給了兩天假。”
“兩天？”黃小貝羨慕地望著她，“徐幀是個工作狂，恨不得一天24小時讓我們連軸轉。人家都羨慕我們福利好，哪知道我們內部的血淚。”
周毓想到徐幀憔悴的模樣，同情地說：“別這麽說她，她也不容易。”
黃小貝“切”了聲，“她可是個心硬的女人。想當年，顧小逍都燒成個碳了，她都狠得下心撇下他去陪客戶逛牡丹園。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嫁給顧雲天那樣的男人，要什麽沒有，還非得跑出來工作。”
周毓還在為徐幀辯解：“顧逍肯定有人照顧的啊。”
黃小貝擺出優越的礀態：“你來的晚，就不知道了吧。徐幀把她兒子帶到了單位裏，當時還是我幫忙照看的。顧少東也是個堅韌的娃，從徐幀走哭到她回來，整整10個小時。等她回來哄他，他就不認她了，自己往外跑哭著要爸爸，跑啊跑的，”他指指樓梯口，“就從那裏滾下去了，摔了一頭的血。”
“啊？”周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顧逍有這麽個淒慘的童年。
“所以說，”黃小貝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敲了下，“徐幀的確是工作狂，還是極端女權主義者。”
周毓不由想起了《穿普拉達的女王》裏面的女魔頭，不由打了個寒顫。
下班後，周毓回到家，就開始著手準備晚上要帶的東西。吉祥自己在家，寂寞如雪，看到她回來，歡快地圍著她搖尾巴。
周毓蹲下來，摸摸它的頭：“你想不想晉美啊？”
吉祥點點頭。
果然，它是聽得懂她說話的。周毓和它商量：“我今晚帶你去，不過你一定不要再動了。被別人發現的話就會把你搶走，說不定還要解剖一下研究研究。”
吉祥歪著頭，水汪汪的眼珠兒轉了轉，再點點頭。
“乖。”周毓笑瞇瞇地把它抱起來，在它肉嘟嘟的臉蛋上各親了口。
想著楊晉美他們既然要通宵，肯定就得準備些管飽的東西。她去樓下買了一堆燒餅，把燉得爛爛的五花肉切得碎碎的，配著生菜塞進燒餅裏，個個鼓悠悠的，撒上點辣椒面和孜然粉，做了一堆的燒餅夾肉。做好後，她把它們依次排在菜籃子裏，滿意地點點頭。賣相不錯，那香味連她這個吃飽了的都直吞口水。
晚上八點半出的門，趕上最後一班去市中心的公交車。
車裏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藏在菜籃子裏的吉祥拱了拱，頂著罩著的藍花布露出頭來，興奮地亂瞅。
周毓連忙用身子擋住它，小聲哄勸：“快回去，別亂動。”
菜籃子有兩個吉祥那麽大，一半裝了肉夾燒餅，中間放了隔板，另一半裝吉祥，周毓就這樣拎著菜籃子大大方方出了門，沒想到吉祥這麽不老實，看來，上次被周鐘逮到也不會是偶然。
坐在周毓對面的一個小男孩從他媽媽懷裏探出頭來，指著她，奶聲奶氣地說：“有小狗。”
吉祥拱著周毓的手要掙出來，急得她出了一身的汗。看來吉祥是在家裏憋壞了，可它長成這樣，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牽著它出來遛啊。好在那對母子下一站就下去了。
等到車裏只剩下司機和周毓兩個人，周毓索性不管它了，讓它在那裏探頭探腦。可是，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嚴肅地喊住她，指指車壁上貼的告示：“禁止寵物上車，違者罰款20元。”
無奈，周毓交了罰款，悻悻地提著菜籃子走了。她的錢，錢債肉償，小吉祥你等著我回去揉搓你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
走了幾步路，就到了雲天大廈門口。周毓再次告誡吉祥：“不要一激動就跳出來。”不過，楊晉美在，吉祥暴露的話，他也會有辦法的吧。
“33層。”電梯裏，周毓念叨著，“這麽高。”
出了電梯，33層仍舊是燈火通明。楊晉美說他們的大工作室在走廊盡頭，嗯，應該是最喧鬧的那一間了吧。
門是開著的，周毓稍微一打量，便被那裏面的情景震住了，真是滿，亂，臟！
光是廢紙就堆幾乎半個屋子，一直到了門口，一溜的長桌上泡面盒飯盒摞得高高的，還有臺筆記本大開著放在地上，更別提四處拉扯糾纏在一起的各色線路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精英的工作真相麽？周毓傻傻地站著。屋裏的人都擠在最大的兩臺電腦前，指指點點，熱烈討論。早已不見了白日的整潔幹凈，扣子也開了，頭發也亂了，衣服也歪了……
還有個在啃只雞腿，油乎乎的手指戳向屏幕，被人一把打掉。
有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敏感地嗅了嗅，揉揉幹癟的肚子：“聞到了肉的香味。”
一眾人看向門口，周毓僵硬地舉起菜籃子，“我帶了吃的。”
片刻後，所有的肉夾燒餅被瘋搶一空。楊晉美憤怒地從黑框眼鏡手裏奪過來一個：“這是我的！”話音未落就往嘴裏塞了一大口。
周毓目瞪口呆地看著楊晉美狼吞虎咽，小心地戳戳他：“你慢點吃，別噎著。”
黑框眼鏡噎得伸長了脖子，咽下後，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嫂子你不知道，我們這是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特別容易餓。”他渴望地看著她，“還有嗎？”
周毓搖搖頭。
“唉，”黑框眼鏡遺憾地嘆了口氣，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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